一行人簇拥着皇帝回殿，从廊尽走来。阴影渐渐将她们笼罩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霁有些烦躁，手中不觉用力紧她的颌，留泛红的指印。

        长秋了值，跑到玄元殿找她，才知她在罚跪，急忙去找段胜求：“段常侍，你怎么罚姑娘这么重啊？她不像咱们地上跪久了，膝盖上有茧。她细肉的，怎么撑得过两个时辰？膝上跪伤来，以后怎么侍奉陛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陛金玉言，妾自然听得明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人犯错，怎么惩罚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你受贿当罚。你可听明白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可她偏偏不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霁正立在众人之间。方才的话，他听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    长秋听了这话，心知无用。又问：“那至少遮一遮，别让姑娘在太阳底晒啊？”段胜实在拗不过她，说：“也是。让姑娘悄悄挪去树底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段胜倒并不是有意为难阿环，他自觉已经尽力周全圆。惩罚过轻，有所袒护，陛觉得他在糊，要受牵连。皇帝金玉言已，他只好说：“长秋，陛的命令我也不敢违背啊。一会儿拿些治膝伤的药去给姑娘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段胜心里前前后后揣摩了一番，才说：“通常罚跪一个时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阿环睫轻颤，缓缓抬起，神平静地看着李霁。她现今愈发了解他睚眦必报个，心底自嘲一笑，目光泠然垂：

        念此，他的怒火炽盛起来，挟住她的脸庞，迫近她厉声：

        他回过神来，才怅然地意识到，她并不是蠢笨，并不是不会温柔小意，不过是故意这样冷淡――就是为着让他打消封她夫人的念。

        段胜没料到皇帝真要罚阿环，战战兢兢地传递了此令。

        阿环径直：“诺。”着素衣跪倒在庭中。烈日灼灼，石砖，透过薄薄的衣料炙烤膝，她微微咬紧牙关，不动声地调整了姿势。汗顺着鬓角落，她却连抬手拂去的动作都没有，只垂眸静跪。

        殿中苑中的婢黄门放手中的活计，纷纷跪，卷起庭中闲尘落叶。

        近旁路过人纷纷侧目来看阿环，长秋见了，思忖阿环心要，仅着素衣罚跪在众人面前，恐怕会觉得受辱，急之，竟在廊焦急叹：“姑娘吃这样苦，她更要不肯陛的夫人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看了她两，终于松开手，转过去，心里涌着怒气，膛起伏不定，问段胜：

你就从此以后待在朕边吧，封号都已经给你想好了，从前之事既往不咎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李霁盯着他，像是看穿他不敢得罪阿环的心思，泠然：“跪两个时辰。你亲自看着。”遂去锦章殿请安。

        话音未落，后忽然响起沉沉脚步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臣向天献财，是君臣之礼，谓之享献。倘若是朕的夫人将礼献到朕这里，夫妇一，朕只当是自己收受。可是，你，什么也不是――”他故意将那几个字说得清晰锋利，要刺痛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