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半程轮到她守夜的时间，闹铃响起。她一向浅眠，反应速度快，她静静地平躺在地面几秒，起。

        漫长的后夜，她抱住男人的颅，回到过往成百上千个日日夜夜，她违心地安抚着多余的「存在」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活去。连蹀。活去。」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说过，我不喜别人乱动我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随后，她听清属于男人的低呼。

        菌丝从他的眶中如沙般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――”他不知怎么形容，暂未理清事发展的前后顺序，自然也无法坡归因，只能客观描述，“看到菌种后，你愣在原地，之后便昏了过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脑海中的噪音再度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该救他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告诉他：活去」

。”他解释，“凌雪，睁开，让我检查你的瞳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于意识的晦明交接之，缓缓睁开。

        菌丝溃散在黑暗中，方凌雪看到莹莹闪光、灰飞烟灭的粉末尘埃，悬浮在空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多久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将连蹀拖帐篷，再度锁上拉链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开，她盯向连蹀，像隐形镜那样，睁大，一动不动停顿十几秒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发现自己的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连蹀停顿了片刻，“我检查过你的，没有任何奇怪的变化。小张――”方凌雪知这是女孩，“她的况和你不同，她发烧后长菌丝，目前仍在温中。对不起，我用了你的退烧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神迹降临，杂音骤停。

        连蹀的手终究及他梦中的岛屿，他抚摸上女人的侧脸，指腹的纹路印章轻，脑海中只余一绝对指令，贯彻执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天将晓，晨光熹微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只有你能救他」

        唯有沉默。似乎千辛万苦等待而来的大结局并不是期望的那样，油然而生的疲惫淹没方凌雪。她无心去另一个人的死活。菌丝如掩埋战场的雪，铺展而开。唯有帐篷在唯一绝对真实的月光纯净如方舟。

        已经不再多言，方凌雪不想指药在今后会是多么稀缺的资源。他随随便便给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活去。连蹀。活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度渐冷，夜幕降临。方凌雪泡了一包服务区超市里的泡面，收拾完后从背包里取帐篷和睡袋，她完全忽视另外两人的存在，尽连蹀多次想要上前帮她搭帐篷。躲帐篷拉上拉链后，方凌雪畅快地长舒一气。她钻睡袋，很快睡眠。

        异常，绝对的异常，频次过，难掩急促。有那么一刹那，方凌雪承认自己的恶劣：让他自生自灭吧，让他双宿双飞吧。她厌恶他对旁人的无端殷勤，她深究厌恶之源，又无意直面深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半小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天亮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千千万张，千千万迥异的声音，一瞬间意识崩裂。再度醒来后，方凌雪从狭窄的帐篷里钻。连蹀就在她的帐篷，屈膝抱住双，他浑上不止禁地颤抖，噼里啪啦炸骨间的对撞，又调和暗哑的呜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力气完全抬首了，颌似瞄准方凌雪，藏在发丝的神竟在弥留之际那么的纯真无邪，似小兽归巢，眷恋地靠近母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凌雪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足够了吗？”看到连蹀，她继续闭上，“告诉我发生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方凌雪闻声，“搞清楚了吗？”她指得不止自己的状况。